许石林先生主讲倪元璐《题元祐党籍碑》

倪元璐,明朝末年一位著名的烈士、正人君子。在古代人去世之后就按照他的事功、道德文章、为人品格来给予评价,定为谥号,文正就是谥号中的最高级别。宋朝只有五位,范仲淹是其中一位。 详情点击>>

倪元璐,明朝末年一位著名的烈士、正人君子。在古代人去世之后就按照他的事功、道德文章、为人品格来给予评价,定为谥号,文正就是谥号中的最高级别。宋朝只有五位,范仲淹是其中一位。而倪元璐也是明朝被赐谥文正的一位品行高洁、人格崇高的官员。这样一个人,清朝政府都用来激励自己国家的民众,尤其是激励他的大臣,来弘扬这种价值。

北宋徽宗蔡京专权,把元佑、元符司马光文彦博、苏轼、黄庭坚、秦观等三百零九人列为奸党,将姓名刻石颁布天下,后徽宗下诏毁其碑。

《元祐党籍碑》

皇帝嗣位之五年 ,旌别淑慝,明信赏刑,黜元佑害政之臣,靡有佚罚。乃命有司,夷考罪状,第其首恶与其附丽者以闻,得三百九人。皇帝书而刊之石,置于文德殿门之东壁,永为万世臣子之戒。又诏臣京书之,将以颁之天下。臣窃惟陛下仁圣英武,遵制扬功,彰善瘅恶,以昭先烈。臣敢不对扬休命,仰承陛下孝悌继述之志。

司空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蔡京谨书。


一时间,全国各地“尽立党籍碑”。而蔡京所谓“变法”,早已变成了打击异己的代名词,连一些支持变法的“新党”也被列入“党籍碑”加以责罚。

对变法心存疑虑、有意削减蔡京权势的宋徽宗,立即诏令全国“尽毁党碑”。刚刚在各州县立起来的一块块《元祐党籍碑》,又纷纷被砸毁。

此情此景,让蔡京既恼怒又无可奈何,只得厉声道:“石可毁,名不可灭也!”然而,他始料未及的是————由于自己在社会背上“奸臣”、“贼首”骂名,那些“害政之臣”及其亲属不但不以被刻名于《元祐党籍碑》为耻,反以为荣。“党籍碑”在人们心目中竟变成了一块“光荣碑”。

南宋嘉定四年(1211年),“元祐党人”沈千的曾孙沈暐在融水做官,觉得刻有祖上姓名的“党籍碑”被砸毁实在可惜,于是,取出家藏《元祐党籍碑》拓本,重新刻碑,立于融水城郊真仙岩老君洞内。无独有偶,桂林一位叫梁律的官员,也觉得先祖梁焘的名字能和司马光、程颐这些大儒一起被刻于“党籍碑”上,实在是一种荣耀,便依据家藏拓本,将碑文重刻于七星岩龙隐洞中。


《题元祐党籍碑》

宋徽宗时,尚书右仆射蔡京,籍元祐文武大小诸臣司马光、苏轼、程颐等百二十人为奸党请帝书之,刻石于端礼门。后以门下中书侍郎刘逵,请碎元祐党碑,帝从之,夜半遣黄门毁石刻,故拓本稀少。此文至有钦同宝箓之言。

此碑自靖国五年毁碎,遂稀传本。今获见之,犹钦宝箓矣。当毁碑时,蔡京厉声曰:“碑可毁,名不可灭也!”嗟夫!乌知后人之欲不毁之更甚于京乎!诸贤自涑水、眉山数十公外,凡二百余人,史无传者,不赖此碑,何由知其姓氏哉?故知择福之道,莫大乎与君子同祸。小人之谋,无往不福君子也。石工安民乞免著名,今披此籍,诸贤位中,赫然有安民在。

翻译:

宋徽宗时,尚书右仆射蔡京,辑录元祐文武大小许多位大臣司马光、苏轼、程颐等百二十人为奸党请皇帝书写下来,刻石碑立在端礼门。后来因为门下中书侍郎刘逵,上书请求碎毁元祐党碑,皇帝听从他的意见,半夜派遣人员毁了石刻,所以石刻的拓本非常稀少。这篇文章就像宝箓之言一样。

这块碑,自从靖国五年毁碎了,外面很少流传有拓本。今天我能看见,犹如宝箓一般的钦仰。当毁碑的时候,蔡京怒声说道:“碑可以毁,名不可灭。”唉!哪里知道后人希望不毁碑,比蔡京更甚么!碑上的人除了司马光、苏轼数十位而外,共二百多人,那些史书上没有替他们立传的,倘使没有这块碑,从哪里去知道他们的姓名呢?所以一个人要留名后世,最好是和君子一并遇祸。那些小人的行事,没一件不是帮助君子成名的。当时刻碑的石匠安民,请求不要具名,今读这碑文,仍旧有他的名字在上面。

古人有一句话,君子患身没而名不称焉。你都死了,你的名字没被人记住,你到底做过什么?也就是说换最担忧的是自己白活了我。正如倪元璐所说,“故知择福之道,莫大乎与君子同祸。小人之谋,无往不福君子也。石工安民乞免著名,今披此籍,诸贤位中,赫然有安民在。”所以一个人要留名后世,最好是和君子一并遇祸。那些小人的行事,没一件不是帮助君子成名的。倪元璐即是一个正人君子,以其浩然正气而殉明。